Camera: Ordry (Nikon FE2)
Film: ILFord Delta 400
Len: Nikon Series E 50mm F1.8
無題。考考大家,那兩張相用F1.8光圈拍的?
家中淋浴液用完。經過藥房,興之所致,$9買了一排四件Imperial Leather Classic肥皂,一個人夠用半年以上,極限節儉之選。包裝紙上寫著,這是”long lasting luxury for the whole family”. 不禁會心微笑。
小時候家中就是用這種肥皂,無論日子多遠久,那種奶油似的香甜,總充斥著小小的浴室和回憶的邊際。
我不知道是否用肥皂是否對皮膚較好、較環保還是較便宜,管不了。我就是執迷於肥皂的手感,滑溜溜的,一下抓不緊或抓得太緊也不留情面的溜到地上頭崩額裂。是以不知不覺的漸漸隱沒,印象中卻從未見過一件肥皂完全的消失。啊,肥皂真像一個有性格、有故事又浪漫的生物。
如果一件肥皂最後完全能融化,消失,只留下渺渺餘香於髮膚上,恰該是一件美事,但融化在誰身上,又是千差萬別,九蚊四件。
怪癖又來了,我又想在每件肥皂的背面用指甲刻上一個屬於他們的名字,例如「娉婷娜」、「姬露」、「綠光」、「悠悠」……
星期日的早上,剛起床,梳洗後,不開電腦電視收音機也不看報紙。靜下來,或許你會感悟你人生中所得已多,所缺甚少。起碼,那些所缺的都並非金錢能夠解決的。
從前的世界不是這樣的。但不知甚麼時候開始,廣告的手法由單純推銷自己產品的好上變了質。現在,你去坐巴士侷著看一趟Roadshow,或開了電視漫無目的的看半小時,恐嚇式的廣告排山倒海的向你下毒,甚麼沒買保險有事入醫院時便會硬花你數年甚至十數萬、25歲後皮膚的骨膠原會急劇流失,讓妳美貌不再、嬰兒不吃某某含有超級原素的奶粉便很易生病、養大一個小朋友要數百萬……最糟糕的,某某瘦身廣告更直斥在辦公室工作的肥胖女士是「典型懶惰型OL」,這胖=懶的恐嚇和歧視的邏輯,赤裸裸的展現給每天以百萬計的巴士乘客,讓市民潛而默化,真教人不寒而栗。
就是這些廣告的每天洗腦,一種根深於集體潛意識的恐懼感倏爾而生,讓市民的情緒長期有一種不足與恍惶的底色。我真懷疑,其實廣告是否必需推到這個程度,讓大家都惶恐不安,並視貴公司之產品為唯一救贖才肯罷休?
記得有位學者說過「廣告是現代社會中的一種按摩」,看廣告該像一日辛勞工作後被按摩著肩膀那麼舒服。然而現在於香港看到的一些廣告,卻仿如北韓的核威脅宣言或泰臣的狠快重拳。看著受罪,但最有趣的是,我們慣於默默地承受這些偽原罪。
近日在火車、商場門前總是一刻遲疑才拖著泥濘似的走出去,行刑般。一股怨熱迎頭襲來,鏡片上蒸透霧氣,暗自摸索腰間全是汗水,教人眷戀著冬天唇上微微爆拆的血絲的甘甜。
與友人出街,其實大家都喜歡行公園多於行街睇戲食飯的消費節目。然而大家均異口同聲的嘆道:「夏天,太濕太熱太多蚊。」除了汗水反覆黏在髮膚上久久不散,還有虎視著頸項、短袖與裙下的蚊蟲們。像《日落巴黎》般遊走於公園木椅閒坐攀談,於炎熱香港,幾乎成為苦行僧的修行。結果,我們放棄一切抵抗,竄逃到一家又一家廳館,一個又一個商場,在空調下苟安,濫吃喝繼而買手袋買bra,還走到了冒險樂園拋波波,欺凌那些從隧道中狼狽走過的小紅蟹。當然,我們的荷包也被欺凌了。
家中開足20小時空調,怎也說不過去。空調也會受不了而罷工。受不了酷熱和潮濕的,就逼進了空調的疆土中讓消費催眠跟你的意志在調情。有時我在想,究竟是我們跟本受不了這種天氣而自投羅網,還是整個社會調教著我們受不了這種天氣?當課室有空調也是天經地義的時候。
不過,寒冬中的紐約,沒暖氣的地方,也是沒人能待得久吧?也罷,也罷。在街上走著,我幻想著手執一支魔法棒,隨手一揮我的手袋變成一部流動空調,讓我和友人頓時乾爽得爽歪歪,再把魔法棒向天一指,如冷飲的搞拌棒把天上的陰霾通通搞散,放出一個清藍舒爽的藍天白雲。無錯,請叫我魔棍小王子~~(我真的蒸昏了 +__=)
在看五十年代三船敏郎版的《宮本武藏》三部曲。
在 第一部曲結束時,武藏正要離開姬城前往浪跡天涯修行。在城邊的最後一道橋—花田橋,他在茶水店裡重遇通子。通子著他帶她一起行走江湖。武藏回道江湖之路是 艱辛而凶險的,怎能帶著一個女子同行?通子淚汪汪的堅持說:「誰說帶著女人不可以修行的?」武藏應允,通子叫他在橋上等一下,等她收拾細遠。武藏在橋上苦 思,望著悠悠水草。實子收拾好匆匆從茶水店三步夾兩步的,橋上雲青人去,只留下用武士自刎短刀刻下的一句:「很快回來 對不起」
分 手的理由是修行的話,這時代還有這回事嗎?一個因自發覺得自己的職業路途心得不足而放下一切去修行的男人,這股堅持,還是值得讓人等的。可是武藏也說了江 湖險惡,去多久,是否有命回來,即使他有多強大,也說不定。卻寫下「很快回來」,潛台詞是「妳一定要等我」,也心底裡暗忖她一定會等我。也可真自私的。但 說到底,這麼自信又堅定的男人,通子不等他,又會甘心去等誰?而武藏的自私,通子只能狠他是一個天生的武者,而不是一個愛匠。也好,世上絕多數的男人,不 是愛匠,更不是武者,甚麼也不是。
但等不等到又怎樣?武藏有他的劍道、名聲、職銜、道場、傳奇……實子呢?即使她千辛萬苦等到武藏,她又有擁有甚麼呢?張愛玲也好像問過這問題……
P.S. 井上雄彥的《浪客行》(即《宮本武藏》的漫畫版)是千禧年代的產物。時移勢逆,武藏依然是劍痴,對於愛情卻更為恐懼,而通子也沒那麼不顧一切的去表白。橋上決別的一幕,隨著時代消失了。
杜棋峰的《阿郎的故事》,真好看。credit裡寫著故事創作是周潤發和張艾嘉。不過,無意間在論壇中發現《阿郎》其實只是一套沒申請版權的clone貨,clone一套不甚有名的1979年西片《The Champ》,而且這套《The Champ》也不是原創,是1931年版的《The Champ》的重新演譯版。我沒看過《The Champ》,不敢妄下判斷。但從trailer所見,沙灘嬉玩的父母情、印T-Shirt、踏單車這幾段細節也直接從《The Champ》搬過來,實在有硬clone之嫌。給trailer和劇情簡介大家欣賞一下吧。
Plot:
Billy (Jon Voight) is on the road with his son T.J. (Ricky Schroder), fighting low-end boxing matches for drinking money before moving on to the next town for another match. When his ex-wife (and T.J.'s mother) Annie (Faye Dunaway) shows up, it's to tell him that she wants custody of the boy. She has remarried and has risen to social prominence in her community. She wants the same for T.J. Determined to keep his son with him, Billy decides to train properly in order to be a success instead of just a washed-up punching bag.
劇情簡介:
阿郎(周潤發)是一個賽車手,與出生豪門的波波(張艾嘉)相戀進而未婚生子。然而阿郎將心思都擺在賽車下無暇照顧波波,在波波臨產前阿郎因為車禍撞死警察而入獄。後來因為波波母親與醫生串通嬰兒(波仔)已死,波波因此離開了香港到美國,而阿郎在獄中痛改前非,出獄後接回在孤兒院的兒子波仔相依為命。十年後,波波回到香港才知道波仔是自己的孩子,而希望與阿郎商量將他帶回美國,故事的高潮也就從這裡開展。
Whatever, 阿郎真係好有男人味,波仔真係好可愛。
原來已經六月二十號。濕熱、六四、綠壩、花了兩張金牛添衣、流感、又開始上一個和工作有關的course、北韓在戰爭邊沿、每天開著空調睡至醒來鼻敏感發作不斷打噴嚏、爭產案、不斷一點一滴的在寫那寫也寫不完的小說、二十日裡有六日左右的天晴、上了五天的通宵更……原來已經六月二十日。
除了疲勞,甚麼都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任何事情。時間,影影綽綽間,躲在公司的角落裡、藏於睡房裡、在螢幕裡、在商場中瞇嬉的獰笑,讓我在它身上不斷累積疲勞和無意義,沙特的嘔吐感。昨天,通宵更後加上家樓下進行鑽地工程導致我三十小時不能眠,加上上完那我不斷說服自己我有興趣的進修課後,在上環的地鐵站踏著電梯望著周秀娜之類的廣告板時,一陣嘔心從心底而發。也許真的無甚麼特別,疲憊罷了。
看穿了,時間一直都佇立在那裡,一路隨波逐流的走到鮭魚式的宿命,耗盡所有精力、肌肉、積盡所有的脂肪和所有不清不楚的行徑去完成造物主硬塞給子民的生命歷程,才是我們。然後,我也很明白索K的吸引力。
拍一拍屁股,繼續上路,年月日也沒甚麼意義,時分秒才是現實。
wow~終於看了香港八十年代最經典的愛情片《秋天的童話》。浪漫。真浪漫。
愛情是三維的,一場戀愛,除了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外,更是所身處於的環境和時間的契合。這場戀愛,恰是發生在紐約裡、八七年的行完船定居紐約三十三歲的船頭尺和愛情失意終身隻影遠赴異鄉二十三歲的十三妹、有一顆赤子心又粗鄙的船頭尺和玲瓏多姿又帶點驕縱的十三妹身上。隨便缺了一項,整個愛情的境觀都會走了樣。
《秋天的童話》處處精雕細琢又不見斧痕,每一句對白、音樂、攝影、服裝、燈光和場景都經過精心設計。例如片末的結局這個海邊的餐廳一幕,那黃昏的光線、透視的構圖、十三妹的站姿和一顆顆燈光,的確把「秋天」和「童話」的主題發揮至極致。至於對白之經典,更不用說。「女人真是茶煲」、「又要生又要死又要刀仔吉大脾」、「d錢洗到死果日剛好用晒就最好!無蝕!」「打到妳鼻屎都飛埋出黎!」、「船頭愛茶煲」、「有種男人同佢一齊好舒服,但又唔想同佢拍拖結婚」……
還讓我最窩心的,還是船頭尺。那種傻傻的可愛男人總是做很多傻事,總是有段似有還無的無望的愛情。總是我對於愛情故事認知中的一個prototype。有些事情,你不是男人,不是傻乎乎的為一個鐘情女人做很多傻事那種人,是永遠不會明白,不會動容的。不過,這套電影,卻是女導張婉婷拍(雖然是羅啟銳的故事)的,她似乎很明白。換了是男導拍的,杜Sir的強烈個性投射,船頭尺就變成了《阿郎的故事》阿郎。
把所有的都從新來過,所有的都一筆勾銷,把所有的都毀滅……所有所有,都是新的。殘酷的。
最近國際法庭正審判前赤柬(即紅色高棉)的領導層。當中的首領波爾布特更是二戰後最瘋狂的一位國家領袖。他對柬蒲寨人民許下「不如我地從頭黎過」的諾言。把1976年定為全國的新開始,Year Zero。這個諾言,最終斷送於越南的槍炮之下,更斷送了全國三分一人口(二百萬多人)的性命。
他做了歷史上的暴君們都不敢做的事情:把所有城市的人都趕到鄉下去。把人類數千年來的貨幣制度毀滅。把所有的學校毀滅。把所有智識份子都趕上死路。把家庭單位摧毀。把饑餓平等地分配給全國人民。還有,隨意地統治階級喜歡殺甚麼人便殺甚麼人,可以毫無原因的。他企圖抹殺柬蒲寨過去的一切歷史。把國家極速改變成一個愚民農業國,一個人民只懂像螞蟻般工作而不懂思考的昆蟲國。
1979年,他失敗了。可是靠著中國和美國的撐腰(因為越南是蘇聯撐的),他逃到了柬泰邊境重新組織了遊擊隊,仍撐了近廿年的光景才老病而死。人道、正義,大國們總是說得美麗堂皇的。
雜誌中評論波爾布特的行徑是「人類歷史上難以企及與理解的惡」。惡就真的是絕惡,但真的那麼難理解嗎?「重新黎過」,對於看似解不了的結,厭悶的生活,都是很吸引的諾言。只要從頭開始,所有事情都好像重回正軌,面向陽光。尤其是這諾言是你所愛的人向你許諾。愛情,是很多人的Year Zero。只希望你所愛的不是一個波爾布特,他/她和你走進紅棉道時,心裡的不是「紅色高棉」。
不過,在愛情中,暴君總有他/她的市場。
重看許氏兄弟七十年代的經典作品半斤八兩。多年後重看,發覺最惹笑的,還是許冠英飾演的「雞泡」。皆因許冠文和許冠傑的笑料,總有一種造作的感覺。裝著聰明、裝著愚笨。可是冠英和劉以達一樣,擁有一種gag人的奇異氣氛,那微弓背加上頹然無奈的面容和out focus的眼神,還有那種對白似背非背的荒唐感,且冠英還有一種惹人憐愛的感覺。只要「雞泡」一出場,氣氛就很愉快,很想笑。
片中還有一段很有時代感的,就是雞泡感冒想請假看醫生。許冠文說感冒不會死人的。不會死人去看醫生就是浪費金錢。然後雞泡說:「如果是美國豬流感的話,可是會死死死人的!」原來七十年代,已經有這一場世界性豬瘟。
片中有石堅叔做大奸角,專門做集體行劫的頭目。奸得非常可愛。片是我六月五日清晨看的。豈料傍晚時在新聞中就看到了堅叔的死訊。或許,人就是有一種神秘的預感吧?
其實,《半斤八兩》以現在的角度來看,已不太好笑。但處處見細心的角色營造及貼近民生的取景,還是讓我看得津津樂道。片中出現一間可坐千人的大戲院,椅子棗紅色,就是傳說中午夜場的人看了爛片怒「割凳」的那種椅子。現在這種戲院在香港完全絕跡了。我想,坐在這種戲院吃著花生,一班香港小市民嬉嬉鬧鬧地看著《半斤八兩》,應非常愉快。全都步入歷史之中去……